Csray

常常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人類還是青蛙的傢伙,
但不管身為人類還是青蛙,腦子裡似乎永遠都少一根筋。
當然,到底自己有沒有腦子這個問題本人都很懷疑。
這裡以放創作,片段,隨想為主。

没有你的世界为何色 03

.老九门x一八

.命中注定梗,相遇前世界没有色彩,多私设

.标题致敬一篇我很喜爱的同人作品,但剧情无关

.文中关于玄学的部分,资讯多来自网路、剧、小说和动漫作品,再加上自己的臆测跟脑洞,若跟现实状况有误,还请见谅

  

  

  相互介绍过名字之后,张日山觉得眼前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很明显的变了。

  具体的感觉他说不出口,但周遭的氛围不像一开始有点争锋相对的意味,变得温和又带一点点互相试探的味道;自三年前起,张启山身上几乎就只剩下冷冽跟杀伐,像今天这样放松的姿态已是许久未见。

  不过相较于自家大哥,这位齐八爷就更让他开眼界了。原本还以为是仙人般的人物,先前在屏风后也给人世外高人的感觉,却没想到一打开话匣子后会这么的…破坏形象。张日山只能想出这么四个字来形容,从刚刚到现在,几乎都只听到齐铁嘴的声音,和张启山偶尔附和和疑问时的问话。

  话题还是围绕在周家上,张启山是想透过周家发现点布防官跟九门的关系,因此也没打断齐铁嘴,而齐铁嘴本人则是希望借张启山的手破局,也乐得多讲一些。

  「说起这周家,周老爷发家的故事还有件轶事。」齐铁嘴说。

  周家发家在十年前,张家移往长沙不过三年,连九门都没打入,张日山派人查不到也算正常;看来这周家并不是单靠茶叶发家这么简单,张启山心想。

  齐铁嘴说十年前,那时的九门之首带头夹喇嘛下一个明代的油斗,据说当时挖出了一个金盆,被旗下的大徒弟当作求娶大小姐的聘礼送进了周家,从那时起,周家可说是一夜致富,甚至就连九门之首都在某日一夜之间换人。

  「该不会…是聚宝盆吧?」

  齐铁嘴没忍住笑了出来,张日山一看就连张启山都面露微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得入神,还把心里猜测给说出口了,涨红脸瞪了先笑出声的齐铁嘴一眼。

  「如果真是聚宝盆,你觉得周家还能存活至今?」其实他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这孩子的反应实在可爱,明明年纪比他还小,却一直板着张脸,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

  「不用上面,」齐铁嘴伸手指了指,又道,「这整个长沙城就会把他生吞活剥了。」五指尽收的模样,就宛如整个城镇都在他齐八爷的掌握之中。

  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那话语中细微的杀意还是让张日山一凛,他侧眼看向张启山似乎无所察觉,这就是九门提督吗?他想,但眼前的齐铁嘴已经整个人都懒散下来,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嘴碎的算子,「如果真是聚宝盆就好啰,也能让我开开眼,可惜挖出来的是个邪门歪道。」

  他俯身向前凑近张启山,像说悄悄话似的压低声音,

  「张队长,可曾听说『金蚕』?」

  

  没有你的世界为何色

 

  07.

  古有传金蚕乃天下毒物之最,但齐铁嘴说,若只是毒物也还好,因为就算是至毒之物都有相应的物品可解。这金蚕蛊就是周家拿来发财的主因,金蚕给主人带来财富,也是因为这样周老爷才得了一个『孤』的结果,这能活下来的三位小姐,都是在施术前有的才逃过一劫。

  「张队长,时间也不早了。」齐铁嘴看着站在门外的管家,对着张启山一笑,「不如一起用晚饭?」

  话题一路延续到了饭桌上,当然蛊毒并不是什么好下饭的题材,谈话内容也就变成一些长沙城内的二三事,不过齐铁嘴就是有办法将这些小事说的生动有趣,就算家中一直奉行食不语的张启山,也是被逗得连连大笑,趁着兴致也分享了一些东北或是这几年在外从军的趣闻给齐铁嘴听。

  张启山起先绝对是没有留下用饭的打算,但没想到不过是聊了几句就已经到晚上,现在一看桌上好几道明显是为了照顾他和张日山口味而做的东北菜,还有不是辣系的湘菜,该说是早就有预谋还是该说真不愧是奇门八算的齐八爷呢?

  晚饭后齐铁嘴带着张启山在廊下散步消食,张日山则在走廊的另一头站着,并不上前打扰他们;说来也奇怪,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走着,偶尔话几句家常,院中还是那淡淡的桂花香,张启山连日来的烦躁与忧虑都被慢慢抚平,就算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似乎只要有身旁这人在,只要两人一起,什么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就好像在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一个声音,曾经抚平过自己的伤痛。

  两人坐在廊下,微风稍微吹散了白日的热气,齐铁嘴低声细细的一条一条将周家、九门之首、布防官和长沙几个商会之间的关系跟他理清。

  照理说这个利益网已经十分成熟,也形成多年,身处同个利益网之中的九门实在不应该找个外人--也就是张启山来搅乱这张网,虽说张启山本人现在是迫切的需要有个契机能够打入九门,也想要有足够的证据清除军队中的败类。

  「这个啊…」对于他的疑问,齐铁嘴露出一个苦笑,他还想张启山什么时候会跟他挑明呢。「你应该也发现了,这整个利益网的中心几乎绕不开周家。」张启山点头,若不是因为撞见周管家被齐铁嘴赶走的事而起了兴趣调查,根本发现不了在许多事情的背后都有周家的影子在。

  「其实我会知道这件事,还多亏了周家二小姐。」

  齐铁嘴跟上任的九门之首王老爷关系不错,因此骤然听到一夜之间被灭门的事情非常难以接受,加上做下这件事的又是原本的大徒弟;可九门一直都是能者居之,你死就是你功夫不到家,要加入九门,就只能取而代之。虽然手段的确残忍,但人家循正常管道上位,其他几门就算不满也无法反对,谁坐上当家的位置手上没沾过点血。

  齐铁嘴私下调查过后也查不出什么,事已至此,他也只是淡了跟九门之首间的来往,直到周二小姐找上门来求挂。

  周二小姐是来合八字,齐铁嘴不过扫一眼就知道男方的身分,但还是装作不知情,观察过后给了结果;三日后周老爷上门给了同样的八字给他合,他回了同样的答案。

  他至今记得,又过了几日,那人遮遮掩掩的来到香堂,才一进门就扑跪在他的脚边,抓着他衣服的下摆宛如是在抓着最后的希望,她当时说了很多话,说周家的繁盛,说自己父亲的野心,她早逝娘亲的悲哀,大姊的不作为,九门之首--她姊夫的恶行,小妹的苦处,她那些活不过五岁的弟妹们;最后,她说:小八爷,求求您,我不想嫁给布防官做继室。

  那时的齐铁嘴还不是八爷,但父亲外出远游,家中一切事物他很小就开始跟着打理,

  外人都叫他一声小八爷。他看着一个年纪跟三姊差不多的女人,此时跪在他脚边低声下气地求他,他听到他说:好,我帮你。

  「二小姐命中旺夫,若娶过门一年内必得子,家中从商者财富翻倍,从官者高升;但物极必反,她虽可以旺布防官的命,但却得烧她自己的命去旺。」齐铁嘴唯一没有说出口的就是,若周二小姐真的过门,三年后必亡。

  同样的批命他对二小姐说过,也同样对周老爷说过,多少也是在暗示周老爷这门亲不好,却没想到周老爷高高兴兴地回了家,隔天布防官要跟周家联姻的消息就传遍长沙,这才有了周二小姐上门的后续。

  也是在那时候,齐铁嘴总算清楚周家早就不安好心,不只是在商业上,他想要让整个城镇的命脉都掌控在他的手里。所以周家不只跟九门,甚至还想跟布防官联姻,打算黑白两道通吃,却没想到被齐铁嘴给横差一手。不过最后周家嫁了位表小姐过去,也算是得偿所愿。

  「若周家循正常管道发财,我必然不会出手。」齐铁嘴说,其实就算知道周家使用金蚕蛊他也没打算出手,蛊毒的使用有好有坏,周家最早据说也是供奉猪牛羊等三牲,但后来……前任九门之首一家上下五十多口人,尝到人类鲜血所带来的大量财富后,接下来简直一发不可收拾,失踪的罪犯、下斗消失的伙计、还有生意上的对手。

  「但周家,或者说…有人捞过界了。」

  张启山对杀气一向敏感,下午齐铁嘴提到周家时那若有似无的杀意在此时又冒了出来,他是不知道周家是哪里踩到这人的底线,但看来齐铁嘴对于布防官和九门之首与日本人勾结之事可能早就有所察觉。

  ---这才是齐铁嘴真正找上他的原因。与布防官和情报官拉拢他的理由相同,因为他是一股新的势力,与这里的各派系并没有太深的瓜葛。

  之前觉得违和的地方总算是得到了解答,张启山不否认他对齐铁嘴有好感,从之前的一面之缘到今天促膝而谈,都让他很难讨厌这个人,足够聪明也风趣,跟他谈话非常舒服;齐铁嘴或许讲了许多事给他听,但若是仔细一分析,就会知道关于其他九门提督的消息却一点没露,他只说了『目前』他『需要知道』的部分。

  张启山要对付的是布防官,但苦无证据而且还要防范情报官在背后捅刀。

  齐铁嘴想要除掉九门之首,但势力单薄,加上其他几门不可能伸出援手。

  无论要对付哪个,都需要一击必杀,不然就会被反扑,最后就将他们扼死在这个长沙城中。

  周家作为他们的影子,目前已经成为他们共同的弱点,周家自顾不暇,是很好的突破点。

  ---这样也好,至少我们是互相利用。张启山想。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沉默,这是第二次齐铁嘴将选择权将到了张启山手中。他甚至都可以听到对方现在脑中正在高速的运转,张启山是个聪明人,而且齐铁嘴感觉得出来,对方懂他,而他也懂张启山。

  他已经将自己的目的摊在对方面前,不同于第一次是一种勾着对方选择;这次,是将所有的事情分析清楚,并告诉对方,我要你的力量,而这是我能给的,你是同意还是拒绝?

  清脆的鸟叫声唤回了齐铁嘴的神智,胭脂正站在栏杆上歪着头看他,「坏姑娘,跑哪玩去了?」就连张启山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胭脂身上,听见齐铁嘴用这么亲昵的声音唤道,他就想起今天下午的『错觉』,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请对方占一挂才好,却又不知道如何问出口。

  齐铁嘴拿出早就放在边上的小木盒,打开后里面装的是灯芯糕,胭脂兴奋地跳到齐铁嘴的手指上吱吱喳喳的叫着,彷佛像是在跟主人对话,而齐铁嘴也拿着灯芯糕喂着,一边不时的点点头做回应,这一人一鸟似乎还真的在谈话一样。

  「来,胭脂,这是张队长。」指着张启山,齐铁嘴慎重地对着胭脂作介绍,接着又指着在走廊另一头的张日山说,「那是张副队,过去认认人吧。」

  胭脂唤了几声作为答覆,就展翅朝张日山飞去,反而让对方不知该如何是好,胭脂瞧他尴尬的模样更来劲了,就这么飞到张日山的头上停下,还高兴的高声叫着,那作威作福的模样,张启山想这齐铁嘴还真是把这胭脂给宠上天。

  「我们家胭脂可聪明了,张队长,你试着叫她看看?」大抵是看出张启山似乎已经做出决定,齐铁嘴心情放松不少,看着张日山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只得出声救场。

  张启山跟着喊了一声胭脂,那画眉总算放过欺负张日山,飞到主人和客人的面前盘旋了两圈后停在张启山伸出的手指上轻啄了两下。

  学着齐铁嘴拿灯芯糕喂胭脂,张启山想了想,开口问周家这阵子出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既然秘密的饲养金蚕这么久,连齐铁嘴都是靠别人点醒才知晓,这半年来的做法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这周家三姊妹,大姊漠视顺从,二姊逃离长沙,而被留下的三小姐……选择了报复。」

  「你是说,这半年来每个月横死的人都是…」张启山不笨,前后稍微一想就连贯起所有事,这三小姐竟然利用自己的婚礼,给来参加婚礼的人下蛊,因此每个月金蚕都会去找中蛊的人索命。

  「嘘--天机不可泄漏。」

  张启山笑,这都点到这份上了,还什么天机不可泄漏,不过对方不说他也不打算问,他继续跟着齐铁嘴一起逗弄胭脂,拿糕点喂鸟这事也就这齐铁嘴做得出,「那八爷算算,这个月底,那个方位大凶?」

  齐铁嘴闭眼摇头晃脑掐指一算,道:「西面主凶,但或可逢凶化吉,出现一线转机。」

  ---只是就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转机』。

  

  

  08.

  两周的时间很快就过,这阵子张启山周旋在布防官跟情报官之间,暗中也搜集不少证据,但最关键的--跟日本人勾结的部分却没有实证。

  也是,随便被抓到一条都是绝对死罪,怎么可能留下什么把柄给人抓到。张启山将下面送来的密报点燃烧了,这日本商会又派人进入长沙城,看来是又有一批新货要从长沙城送出去。

  张启山拿出之前刘队长送来『真正的』物资清单跟手头上被归档的清单做核对,上个月有一批物资据说是在来长沙的路上被雨淋湿给报销,但最初却有入库的纪录。

  指尖在那笔物资上划过,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若是可以抓到现行,那就是现成的证据。张启山将自己手头上能动用的资源想了一圈,自己的大队可以动用,刘队长那边或许也能借用一部份,可是若突然调动队伍势必会惊动另外两边。

  ---要跟情报官合作吗?

  张启山想,不过马上又否决。这位情报官好大喜功,爱逢迎拍马,没有实际利益决不会出手帮忙;功劳被抢走是一回事,或许还能卖情报官一个好,但张启山怕的是,把布防官换下后,这情报官顶上那个位置,九成也会做出差不多的事来。

  ---两周后有个共同演练,或许能够利用这点不引人注意的调动队伍。

  他随即想到今天早上送来的通知,但又觉得十分冒险,连交易的时间,地点跟内容都尚未厘清,要在两周内要探出这些讯息,看来还是得借助齐铁嘴的力量。

  自上次一别后,两人已有数日不见,但有趣的是,齐铁嘴家的胭脂倒是很常飞来他这里,主要是来打劫他家的点心瓜子,还有就是…欺负他的堂弟张日山。

  每次看到张日山气的跟一只画眉对骂时,才显出一些少年应有的活力,自三年前随他进入军校起,因为那张过于清秀的脸没少被找碴,只得小小年纪就成天板着张脸。

  就连管家都曾私下好奇的问说,能养出这种奇鸟的齐八爷,那得是怎样的神仙人物?

  ---神仙人物?张启山因为这样的形容词笑了,他可从没见过话那么多的神仙。

  「队长,是我。」

  说人人到,张日山敲过门后就直接走进办公室内,从神色上看起来有些紧张。

  「怎么了?」

  「又死人了。」张日山说,看见对方让他继续说的眼神,道:「城西死了一位算命先生。」

  ---城西?算命先生?

  「不是商人?」

  「不是,但…据说三天前这名算命先生曾被一位布商重金请过门。」

  ---『西面主凶,但或可逢凶化吉,出现一线转机。』

  ---城西,死的不是商人是算命的,接下来要出现的会是齐铁嘴口中的转机吗?

  「日山,这个案子目前警卫队接手了吗?」

  「是,警卫队有张家人,案子会由他接手。」

  张启山轻敲着桌面,几经思考后说道,「尸体解剖过后将资料送来,既然已经知道是蛊毒所致,让弟兄们注意点。」接着又吩咐了一些需要调查的事情让张日山安排下去。

  「走吧,今天可是齐八爷出摊的日子,咱们去看个热闹。」

  ***

  如同中秋那日一样,只是由于今天初一是算挂的日子,街上不少人早就已经聚在老茶营那,张启山带着张日山走过有些冷清的街道,再见到糕点店后停下脚步。

  「要不买点灯芯糕?」张启山问,张日山一听这三字就皱起眉头,可见是想起了某只爱吃灯芯糕的画眉,「队长,您故意的吧?」

  「也不是,这去八爷那,也不好空着手,我看胭脂挺喜欢你的,多买点啊。」

  张日山纵使有不满也不敢说,但脸上多少还是显了出来,最后还是乖乖的领了命令去买糕点。不过步伐还没迈出去就听见一声尖叫,两人朝着声音看去,一名女子被人推倒在地,而另外一名作少妇打扮的人正挡在那名女子身前。

  张启山在看见推人的男子腰间别着武士刀眯起了双眼,在长沙城中的日本人多是商人跟其家属,就算是保镳也几乎没有这么大摇大摆挂着武士刀的,他马上就想到那份密报,看来这就是新进城的日本人了,但怎么看都不是单纯的保镳。

  「队长。」张日山低声的喊了一声,张启山看见那人已经抽出武器,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去挡在两名女子之前,「日山,保护两位。」

  抬手挡去对方的进攻,张启山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另外右脚也与对方相抵阻挡那人再往前进一步。见有人挡住去路,嘴里吼道『哪个不长眼的!』,想动却发现自己的行动都被封锁,就这么对上一双凌厉的眼睛。张启山今天没有穿军服,但那是双杀过人的眼睛,男子想起他们才刚到长沙,上面也吩咐过不要打草惊蛇,只得悻悻然的收了手,但收手前还是没忍住在那人手臂上画了一刀。「晦气!」那人呸了一声,就带人离开。

  张日山气的还想冲上前去,张启山连忙抬手阻止,只是这一个动作牵扯到了伤口,在感受到疼的下一秒,手背上就传来火辣辣的灼热感,低头一看,没有受伤的手背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红了一片。

  「队长!」张日山看向张启山,虽然伤口不深,但袖子被划破,渗出的血看着非常可怖。「不用担心,小伤。」

  「夫人!」回过头张启山看那被称作夫人的女子昏了过去,看来这是对主仆,但既然都插手救下人了,也只能送佛送到西,他对日山吩咐道,「你送这位夫人回府,路上记得找医生一同过去。」

  「是。」

  张日山从快要撑不住的丫鬟手中接过那名夫人,就听见耳边传来破风声,偏头刚好闪过朝他飞来的暗器,跟着就传来一声爆吼。

  「放开我师娘!!」

  ***

  在看见大门上方写着『红府』两字时张启山微微一楞,他没想到在路上救下的人竟然会是二月红的夫人。现在会来到红府也算是半强迫的,陈皮摆明不信他们的说词,若不是因为夫人昏倒,加上那名丫环即时解释,恐怕张日山跟被叫做陈皮的二月红弟子会打到见血才停手。

  他和张日山被『请』进府后,除了有下人上过茶,还找人替他简单进行包扎,府里人来人往的进出后院,怎么看都是把他们给晾在一边,打算等老爷--二月红回府发落。

  ---看来是真把他们当犯人看了。

  外头一阵吵闹,张启山听见有人喊了声老爷,就见一个身影朝着后院疾行而去。

  ---二月红吗?

  九门提督中,上三门中的第二门,道上都尊称一声『二爷』。表面是梨园戏班子的班主,私底下却是作盗墓的行当,这么年轻就稳坐第二门的当家之位。不论是二月红还是齐铁嘴,据说第五门的狗五爷年纪甚至比齐铁嘴还小一些,都能够担起一门大任,这九门果然是能人辈出。

  遽闻二月红跟夫人鹣鲽情深,如今因救了夫人而跟二月红有了交集,张启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否会成为一个转机。

  「张队长,失敬。」没过多少时间,二月红面带微笑的走进大厅,张启山连忙起身致意,二月红没有坐到主位,而是在张启山身旁的位置坐下,亲自替张启山上了杯新茶,「今日真是谢谢张队长,在下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二爷不用谢。」张启山有些摸不准二月红的态度,不过从脸上带着笑来看,夫人应该是没有大碍。「看二爷面带红光,似乎是有喜事?」

  二月红一脸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听张启山提起后放下茶杯,再次向他一拱手,「其实真的多亏张队长,要不是张队长,在下的夫人今日或许就无法平安回家。」

  「二爷言重了,张某不过是…」话还没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外头响起,嚷着『二爷,二爷』的,后头还有管家追在后头喊着,张启山就看见齐铁嘴和另一名男子大步踏入大厅之中。

  齐铁嘴看到二月红嘴也没停,只是点个头就算打了招呼,连忙问道:「二爷,嫂子怎么样了?」「是啊,听说有日本人冲撞了嫂子,我跟小八连忙就来了。」另外一名男子也跟着问。

  「我来之前算了一挂,嫂子定是没事,但后续可能有些凶险,大夫怎么说?」说完也不等二月红回答,又观察了一下面相,奇声道:「怪了,二爷您这是有喜事啊,可是嫂子她…」发现两边得到的卦象相驳,正想掐指一算,才发现二月红身旁还坐着客人。

  「哎呀,二爷,你有客人怎么也不说。」后头追上的管家听了,内心想八爷我已经说了,您不是没听就一直往里冲嘛。

  「小五,小八,这位是张启山张队长和张副队长,今天多亏他们丫头才得救的。」二月红向两人介绍,又转过头向张启山介绍,「张队长,这两位是吴老狗和齐铁嘴。」

  「原来是五爷和八爷,在下张启山。」

  「张队长。」「嘿嘿,张队长好。」相较于狗五疏离的态度,齐铁嘴就显得比较亲和,甚至还偷偷的对他眨了眨眼。

  「小八不是今天出摊,怎么会跟小五一起过来?」

  「出摊也没有嫂子事大啊,我这不刚好小五有事找我,一听说消息就赶过来了。」消息传到齐铁嘴这里时,得到的是张启山被陈皮给半押着进了红府,因此马上抓了狗五前来一探究竟,当然主要还是担心丫头。

  「张队长,这到底是怎么了?」

  张启山只得将方才的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不过没提陈皮差点跟张日山动手的事,只说是因为担心才送夫人回府的。

  二月红早就从管家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心想陈皮做事还是如此冲动,看来还得再拘他两年才行。一回神就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等着他回话。

  轻咳一声,二月红脸上一红,他接到消息时刚下戏台,匆匆卸了妆就连忙回府,原以为会看见虚弱受惊的丫头,却没想到虚弱是有,见到他却是羞红着脸,连一旁的管家跟下人都是一脸高兴;当然,他一听到医生上前向他道喜时还有些不敢置信。

  「你们嫂子,来年就会给你们添侄子了。」

  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齐铁嘴,他两手一拍,兴奋的就好像是他自己老婆怀孕似的,「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随即又想起今天丫头昏倒的事,脸上就带了点着急,「今天嫂子被冲撞了,二爷,嫂子身体要不要紧?大夫怎么说的?」

  狗五大笑出声,「小八,别人看了还以为是你媳妇要生孩子呢。」齐铁嘴一听立马怼回去,「哎,狗五你怎么说话的!二爷还在这坐着呢!」

  「二爷,你可别听狗五乱说话,你得教训教训他。」

  这人原来一直都是这么喳喳呼呼的,在熟人面前就是如此,看来齐铁嘴虽然跟他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是以真性情与他相处。不知怎么的,张启山的心情就好了许多,不过在看见对方右手包着绷带,脸色一凝,开口问道:「你手怎么了?」

  空气瞬间一滞,谁也没想到张启山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齐铁嘴连忙回答:「没事没事,早上不知道怎么了,没拿稳茶杯,被热茶给烫的。」话题一转,看向狗五,「还不都是这人,一大早突然跑来,吓得我都伤了。」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最后张启山知道今天大概是没法去找齐铁嘴了,因此借口军中有事要回去处理,二月红再次道谢,并亲自送了张启山和张日山到门口,还说改日请张队长来梨园听戏。

  张启山对于听戏这种娱乐根本一窍不通,但人家都说请了也不好拒绝,只能回说一定到,临走前齐铁嘴朝他挥了挥手又眨眨眼,也不知道这算子到底在想些什么,看他似乎想跟他装作不认识,但这些小动作做的又如此明显。

  ---是想试探二月红和吴老狗的态度吗?

  

  09.

  「说吧,你怎么跟张启山扯上关系的。」

  张启山人才刚走,二月红回到大厅后还没开口,一旁的狗五就直接开口问,看见齐铁嘴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啊你!那些拿枪杆子的哪个是好相处的,你就不怕把自己给赔进去!」

  「这不还没赔上嘛。」

  「等赔上还得了了!」

  「好了,你们两个。」二月红开口制止,「小八,小五也是为你好。」

  「二爷,张队长就只是来我店里求了一挂,谈了几句,哪里就扯上什么关系了。」齐铁嘴摆摆手,要是让眼前两人知道他正在帮张启山扳倒布防官,这两人绝对会把他骂死,还好解九不在,不然大概很难逃过他的法眼。

  「就聊几句,人家这么关心你手受伤?」

  「那是人家心细,我进门到现在,也没人对我关心几句。」

  二月红觉得好笑,这两人哪天讲话不这么互怼就不高兴,「小八这是怪我了?」

  「嘿嘿,二哥我才不敢呢。」见好就收,齐铁嘴已经看到丫头正往大厅过来,知道这事今天应该暂时是揭过去了。

  「二爷,五爷,八爷好。」

  「丫头你怎么不再躺会儿?」见到丫头来到,二月红连忙迎上前去,狗五和齐铁嘴也起身关心道,「是啊嫂子,这月份小得多注意,今天又碰上不长眼的,得多休息。」

  「这不是看你们聊的高兴,屋里又闷,来看看你们。」

  丫头坐下后,脸上带了点犹豫的表情,想了想后对着齐铁嘴开口,「不知道,能不能请八爷为我占一挂。」

  「这当然没问题,」灵动的双眼转了转,齐铁嘴问,「嫂子是想让我替小侄子算算?」

  「我记得,你来时说曾经替丫头算过。」二月红突然想起齐铁嘴曾说过,丫头定会没事,但后续或许有些凶险,「当时是什么意思?」没有说出让丫头担心,被称为天算的齐八爷从没有算不准的挂,只要他说出口,就没有错的。

  「嫂子体弱,我想该说的大夫应该都有说过,就不用我多嘴。」

  看见二月红跟丫头脸色一黯,看来是被他猜中了,还不等二月红开口,他继续说道:

  「小弟不才,有几个法子或许可以帮上忙,两位不妨听听?」

  齐铁嘴起身又仔细的观察了一遍丫头的面相,手中根据生辰八字做了掐算,低吟一声后说:「张队长身负三昧真火,今日刚好破了嫂子的劫难,但这只是暂时的,因此当时我才会说『没事,可后续会有些凶险』。」他没说的是,如果今天张启山不在,丫头这胎可能就保不住,就连身体可能都会因此被拖垮。

  ---时也,运也,命也。

  「嫂子身旁的桃花不错,就让她继续跟在嫂子身边,另外就是房内所有跟地下有关的物品都要撤走。」二月红点点头表示,这都是小事,好办。

  「头三个月是关键,近期内二爷地下的工作可能要先缓缓,至少这三个月不能沾。」想了想,又补充到,「其他会近身的人最好也是,沾了血腥我怕会冲撞嫂子。」里台词就是提醒二月红,你那小徒弟陈皮脾气得收收,看他紧张师娘的模样,怎么可能舍得三个月不见师娘,那就只能约束他的行为。

  「我知道了。」

  ***

  齐铁嘴之后又说了一些注意的事项,甚至还亲自帮二月红改了几处的风水,又被留了中饭才跟狗五一起离开红府。

  「我就不跟你一道,家里还等着我回去。」走到巷口狗五就先行开口,他又看了齐铁嘴一眼,「东西晚些时候我让人给你送去,三天内给我答覆就行。」稍早他就是有一物品想找齐铁嘴过府替他掌眼,因为突然出了丫头的事才被打断。

  「好,老规矩,看顺眼了我留下,其他出土的三七分。」

  「这次不行,我也是被人夹喇嘛,二八分。」

  齐铁嘴小声的骂了句小气,「行,但你入手的东西我要多挑一件。」

  打劫啊你!狗五瞪了他这名发小一眼,但自己下墓前要请他算挂,出土后也要请他销货,心里稍微一合计,只得点头答应。

  分开前又多叮咛了齐铁嘴几句,其中最多的就是让他离张启山远点,但看他嘻皮笑脸的模样就知道绝对没听进去,又念了几句才离开。

  看着狗五的背影,齐铁嘴摇摇头,他何尝不知道狗五是在担心他,他想就连二月红都不是很赞成他跟张启山走太近,或许都可以猜出他想利用对方做些什么。

  几年前九门之首召集九门去下个凶墓,九门中人都出了人手,由于平凶坟是齐家一直以来的职责,因此出的人手也是最多,他的父亲甚至亲自带了十多名伙计下墓。

  可最后,全部三十多人,只回来不到一半的人,而齐家除了他父亲,剩下的伙计全部折在下头,他父亲也身受重伤,也是因为这样,齐铁嘴才提前接了家主的位置。

  而就在他父亲回家的一周前,周家还因为刚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大肆宴请生意伙伴。

  他想拔掉周家,可周家有布防官跟九门之首护着,也如同张启山说的,他身处在这个利益圈中,碰撞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的父亲让他放下,他还年轻,自己的根基还不稳,没必要跟他们硬碰硬。

  但那些死去的都是他齐家的叔伯们,这几年来九门之首在生意上也给他使了不少拌子,也曾经好几个晚上都派人刺杀过他,可都被他挡了回去,若不是看在二月红和解家对他多有照顾的份上,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动手,不然手段绝不止这些。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他的堂口,今天提早结束出摊,但店还是照常开,还没进门就见小满急急忙忙的往外跑,看见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八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明显感受到小满抓着他的手有些抖,齐铁嘴十分意外,小满年纪虽小但也是从小跟在他身边,见识跟阅历都非常人可比,能让这么机灵的孩子吓到,是发生什么事了?

  「爷,里面来了妖怪。」

  ---妖怪?

  走进店内后,齐铁嘴瞬间就理解为什么小满会把眼前这人称之为『妖怪』,那是名外国男子,看年纪只比他大一点。他在更小的时候长沙城的外国人很少,但他并非没有见过。金棕色的头发,碧色的眼睛,就连皮肤都白皙的如纸一般。

  以前的他只觉得好奇跟有趣,但如今只剩下黑白灰三色的他,在他眼里,眼前的人留着白色的短发,脸色惨白,就连眼珠都是浅灰色的,看起来的确非常吓人;之前也不是没有外国人来过,但像这样这么标准的金发碧眼的确很少见--这是根据他记忆中的颜色做的联想,也难怪小满会是那个反应。

  ---现在在长沙城中的外国人应该都知道他齐家有三不算,其中一样就是不算外国人,这人难道是刚到城中?

  见到齐铁嘴那人露出了笑容,眯起的眼让那张脸看起更为恐怖,几乎变成一整片白色,小满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就留他对着客人。

  「你好?」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懂,他的英语只是半桶水中的半桶水,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一边内心想着一定要扣小满这个月的薪水。

  「泥豪,我是裘德考,能请你帮我做占卜吗?」

  

  

  待续

  

  后记

  请让我再哀号一下,为什么我要作死的写正剧呢?

  感觉傻白甜恋爱剧离我越来越远了_(:3 」∠)_

  07大概打掉重写了四五次,一开始是觉得怎么写两人的互动很奇怪,后来猛然意识到这不过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感觉发展太快又改了几次,最后就变成了这种有点不上不下的感觉…(掩面)

  至于裘德考的出场绝对是意外,主要是在看了@可乐术的年龄推断后,突然脑中冒出年轻刚到长沙的裘德考,在古董店里与齐八爷第一次见面,然后一见钟情(?),最后成为八吹的小段子;结果我就控制不住我的手了XD

  

  先预祝各位新春快乐,金鸡吉祥,团团圆圆过好年ヽ(✿゚▽゚)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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